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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象 (第1/2页)
异象
山顶的旧神祠已许久无他人造访。 川西以南是竹阴山,一整片山脉,大小山峰几十座,聚落依势而起,自成建制,通称竹阴。旧神祠安置的小山就是离民居最近,也最低矮的那一座。 暮色昏沉,黎述正在擦拭搁置不用的祭器。 事实上,就算作为圣女,她也没有必要如此频繁地打扫神祠。这里几乎弃置了,神明,连带着侍奉神明的圣女,其实并不受重视。 黎述是圣女,也是竹阴少有的孤女。竹阴偏远,或许因多瘴雾毒虫,繁衍不易,每家每户的孩子都如珍似宝地呵护着,纵有父母早逝的,也都会过给亲戚养着。但黎述的父母从川西来,没有亲朋,早早染病死了,留黎述一个两岁小孩守着刚搭起的屋子。 乡里父老心肠好,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块饼,黎述也就这样慢慢长大。也因着就她一个孤女,大伙凑一凑,各方接济,黎述的生活其实并不太差,甚至还能让她跟着其他孩子上学堂。 她六岁时做了圣女。那时竹阴的老一辈还坚持祈神,一年一办,黎述自认吃穿都靠大家接济,虽也有在劳作报答,但一个小孩能做的微乎其微,于是她想,如果能当上圣女,侍奉神明,为竹阴人祈福,也算是微薄的回报。 千百年的祭祀下来,实际的信仰早已稀薄,祭仪如今也成了娱众的节日,圣女一职可有可无,早已无人传承。但大伙见这小孩不言不语,态度却坚持,便也由着她去了。 于是她从头开始学,祭天、祭祖、祭神,从舞乐、祝祷,到最细微的仪态,即使只是做给乡人的表演,她也希望能够做好。 年复一年,黎述也到及笄的年纪了。 今日她为山脚的陈伯送药,想起上次为神祠洒扫已是好几日前,便又上山来看看。 庭院扫过即可,地板桌案在内的大部分区域也只需擦拭,帕子沾湿了细细擦一遍,再用干抹布过一道。而堂内那座木雕的神像,她向来是无力应对的,一是置于神龛上不宜挪动,二则是,毕竟在山中,木头难免受潮,不知内里是否朽坏,也不敢轻易清洁。于是除却神像,祠堂在她的打理下长久地旧而整洁。 夕阳余晖已经淡去,天色暗下来,她要趁尚能视物时下山。黎述将团起的头发解开,及肩的黑发落下来。自她自告奋勇成为圣女后,为了便于祭礼期间的梳妆,同时她也不太想麻烦别人为她编发,头发的长度就再也没变过。 她跪在蒲团上,恭谨地行了全礼,神像经久,如今已有些受潮发黑。 傍晚时天凉,穿堂风过,烛火摇曳,连带着神像的影子也在晃。山里的鸮叫得起劲,之外就不再有声响了。她起身将供奉的烛吹熄,指尖再次擦过已然光洁的祭器。 烛芯上飘出白烟,就在祠堂要全然地黑下来时。 噗。 一声极轻的、气流迸开的声响。 那盏刚刚吹灭的蜡烛,竟又在黎述眼前燃了起来。 她皱眉想要再次吐气时,却发觉火焰不再晃,裹着她飘过的风停下来,连林中的鸮也噤了声。黎述的呼吸显得很长,四下的阴影好像浓稠起来,轻柔地粘到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