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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攻守交換

    舞會結束的第三天早晨，凡奇家書房內的辦公桌上呈了關於事件始末以及賽蓮．羅卡斯德此人的調查報告。

    事情本身的簡單程度讓人覺得深究都浪費腦筋，僅僅半張紙便囊括了全部。後面的十多張記述了此事在社交圈引起的騷動。從解除婚約以來沒再傳過花邊誹聞的奧古斯都成了某些貴族大作文章的最佳材料。

    他們大肆批判著他的處置方式，那位來自羅卡斯德伯爵家的倒楣千金在他們的嘴中被塑造得既放蕩又不符常規，並一併將本家的其他小姐都罵了進去，嘲笑羅卡斯德伯爵在教養女兒上的失職。

    一群懼怕他垂涎他手中權力的小丑，一得到舞台便迫不及待的叫囂蹦跳，這份愚昧歷經十幾多年仍毫無長進。

    奧古斯都眉間微蹙，單手支顎，沾水筆的筆尖點過幾個參與其中的姓名，從聲情並茂的供詞中抽絲剝繭出必要的情報，劃下不近人情的措置。

    拇指貼上食指錯開交疊紙張，淡彩素描的少女肖像落入眼底，他眉尾微微一動。

    那是與印象中差不多的文靜臉孔，五官更稚嫩些，可能是剛出道時留下的畫像。橙黃色的眼珠配上帶點灰色調的棕色長髮，稍稍下拉的眼尾讓她看起來像是沒睡飽，她倚在明亮的窗前，懷抱一本的厚重詩集，像是不經意停駐的雀鳥歪頭打量著作畫者。

    誰能想到這樣嫻靜的一位小姐會做出跳窗的舉動？

    奧古斯都很快揭過了這頁，後頭的內容不多，幾眼便可以閱讀完畢，他卻花上了比前面更多的時間，確認他沒有看漏任何字詞。

    不高不低的出身、出彩的手足、相愛的父母、平穩的成長、尋常的出道。

    沒有戀愛與多餘社交，鉅細靡遺的筆調簡述著平凡到不可思議的人生，連愛書這種普通嗜好都顯得特別起來。

    他很久沒有遇見如此『乾淨』的人了。

    奧古斯都想起了那動盪春夜，在女僕長幫助下恢復儀表的賽蓮。在回到等待的家人身邊前，她步伐堅定的朝他走來，沒有過多話語，眼瞳中的反射微光流轉傾來，即使親密接觸也沒有絲毫動搖，彎下背脊也毫不減弱。

    雖然看不透那顆腦袋裡藏的花樣，奧古斯都心中還是久違的湧起淡淡欣賞。

    他下了護住她的命令。

    今年的諸國會訪，凡奇家需要一位公爵夫人，時日不必久長，只消在那些注視之下，為家族撐起不容折損的尊嚴與榮光。

    賽蓮或許是不錯的合作對象。

    於是他向她提出了不允許拒絕的提議與那張附帶小小警示的精緻紙張。

    奧古斯都本意並非威脅，而是要賽蓮在看清自己的處境後，捨棄不該有的妄念，心甘情願地為他所用。

    他看過太多在權勢誘惑下變得面目全非的人。

    「成為凡奇家公爵夫人的這一年，妳需要盡到所有義務。契約結束後，我會支付足夠妳一生無憂的安養費。」

    再下一劑猛藥，奧古斯都認為他已經拋出有足夠誘因的餌，他只須耐心等候魚兒咬鉤，後續的事情便可以開始安排。

    如果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在這般軟硬兼施下興許就繳械投降了，但這是賽蓮，以書為一切人生動力的賽蓮。

    「公爵閣下，冒昧請問，在這份契約上我們是絕對平等嗎？若不是，我想修道院對我更有吸引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