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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避子 (第4/4页)
br> 書房靜得落針可聞。 湘陽王終於抬眼,視線掃過她面容,落在她眼下那一抹紅腫與倦意上,語氣平靜無波:「這些畫,妳都認得吧?」 宋楚楚心口一窒,低聲道:「回王爺,是妾近日練筆所作……若有不敬,妾願受罰。」 他挑眉一笑,視線落在紙上,聲音含著幾分諷意:「不敬倒也談不上。只是,本王頭一回見妾畫主君,只勾輪廓;畫父親,卻描得細緻入微。」 她猛然抬頭,臉頰瞬間白了一層,語氣帶著慌亂:「妾、妾不是這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他接聲而出,聲音不重,卻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更慌了,連忙福身低頭:「妾知罪……妾不該畫得輕重失當,妾……」 他驀地打斷了她:「本王記得,妳曾居邊關?」 話鋒驟轉,令她一怔。宋楚楚小心回答:「是,妾九歲喪母,爹爹憂侯夫人容不下妾,遂帶妾去邊關。至十四歲那年,他說妾已長大,不宜久居軍營,便送妾回京。」 湘陽王沉吟片刻,終是冷聲啟唇:「永寧侯自以為體貼,卻未曾細思,將一女兒家置於滿營鐵血之地,日久年深,終教她成了什麼模樣。」 宋楚楚低頭不語。她能感受到他語中的不悅,卻又說不上來他究竟在氣什麼。 「於邊關五年,都做些什麼?」 「也就……騎馬、學鞭、聽將士們說邊關故事、看星星……」 湘陽王聞言,冷冷一笑:「聽來倒是比王府自在得多。」 語畢,他起身繞案而行,步步逼近,在她身側停下,語氣仍淡:「今日請罪,請的是哪一樁?」 她一怔,心頭怦然亂跳。 他俯身逼近,聲音低如碎冰:「是背著本王問避子藥,還是——背著本王,心懷他念?」 宋楚楚猛地抬頭,眸中帶著錯愕:「妾心裡……只有王爺……」 「只有本王?」他語聲一沉,冰意潛伏其中:「得寵卻避孕,承歡卻藏心。妳說『心悅』,依本王看來,不過是圖得安穩。若非無路可走,妳豈會留在這府裡,不隨妳父親回邊關過妳的自在日子?」 宋楚楚幾乎是驚慌失措地跪下,淚水瞬間湧滿眼眶: 「不是的!妾心裡只有王爺,絕無二心……」 她抬手覆上小腹,聲音發顫:「妾也想為王爺孕子,只是……李嬤嬤曾說,妾室所出的孩兒,將來都得交由正妃撫養。」 她小嘴一撅,淚珠啪嗒掉落:「王爺快要立妃了,不是嗎?如今連正妃是誰都還未明……」 語氣愈發委屈:「妾也是庶出,從小受侯府大房的白眼、冷落。妾怕……將來孩兒若也如此,日日受人輕賤……」 說著居然低低地抽泣起來。 湘陽王蹙眉,神情愈發複雜。那一絲怒意似被她的眼淚微微軟化,卻轉瞬又被心底更深的一層憤意吞沒。 他抬起她滿是淚痕的下巴,聲音寒涼如鐵:「宋楚楚,妳是在說——本王的骨血,進了宗簿、冠了王姓,還會比妳在侯府過得不如?」 她渾身一顫,只覺愈辯愈錯,唇動欲言,卻終究無聲。 「妳怕的,既非王府之制,亦非正妃之名……妳是認定,本王護不住妳與孩子。」 語畢,他怒極轉身,袖袍翻飛,冷聲丟下一句:「跪夠了,便滾回怡然軒。」 說罷大步離去,未再回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