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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病 (第1/2页)
温病
西厢阁内,倒春寒已肆虐数日。连日阴霾,使得屋内寒意彻骨。虽是白日,木窗却关得紧实,唯恐那寒风穿隙而入,再入侵几丝冷意。 炭盆里将熄未熄,余下的银丝炭泛着暗红,映得满室昏沉。 玉娘蜷身帐中,蒙被不敢露头,只觉冷气钻骨,连发丝都冻得发颤。 她想起淅川三月的桃李春风,此刻却像上辈子的事。 玉娘本名柳玉栀,原是淅川望族柳家之女。怎奈一场朝堂风云,转眼家破人亡,男丁流放,女眷遣散,自此淅川再无柳氏之名。 玉娘生母早逝,姨母作为母亲的同胞姊妹,因被柳家收养,遂改姓为柳。按族规应唤“姑母”,可她自幼便称其为“姨母”,那声“姨母”却总也改不过来,仿佛这样叫着,就能留住几分生母在世时的念想。 柳家家败后,她便来侯府投奔姨母。想过姨母作为妾室在侯府过得难些,但没想到会这么难。姨母虽为柳家养女,但柳家待她不薄,起码吃穿用度,不会像侯府这般刻薄。 可世道如此,玉娘也不敢多奢。只求一席藏身之地,于她这般无依无靠的孤女而言,已是上苍垂怜。 说起如今的柳家女眷,运道好些的给人做了奴婢妾室,时运不济的沦落教坊,有那性子烈的,受不得折辱,一根白绫了却残生。 玉娘自知不是那等烈女。只愿安身立命,避风藏雨,不求富贵荣华,但求能在这浊世里苟全性命罢了。 淅川三月已春暖花开,从未遭受过倒春寒。玉栀这南方来的身子,受不住北地严寒之气,因此染了风寒。 春桃捧着铜盆进来,见她醒了便绞了帕子为她拭汗,“小姐可好些了?”春桃是她贴身丫鬟,自幼便跟在自己身边,是她最亲近的人。 “略好些了,方才发了些汗。”玉栀虚弱地应着,虽是这般说着,却依旧觉着身体似灌了铅般沉重。身子如在蒸笼里炙着,偏生手脚却冰凉彻骨。 春桃伸手去触小姐额头,刚触及便被烫得缩回手。小姐原本白皙的面容浮上大片不自然的红云,嘴唇干裂,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似乎身体的每一份骨骼都在抗议。 从前在柳家,小姐从没染过这病,哪受过这番苦?见着小姐这番病容春桃实难受,便抹泪自责道, “都怪奴婢照顾不周。” “这如何能怨你,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咳咳...”玉娘强撑着支起身子,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几分笑意。 见不能再拖了,春桃擦干眼泪,向小姐道,“我这就去寻王管家讨些药材来。” 不过片刻,柳氏便闻讯赶来。才踏入房门,瞧见侄儿病恹恹地倚在榻上,顿时心如刀绞,她紧走几步到床前,一把将玉娘搂在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侄儿啊,是姨母没本事,连累你跟着受这份罪...” 玉娘闻言,急得咳个不休,“姨母休要这般说...姨母待我莫大之恩,感激都来不及。”话到此处,她喉头一哽,“如若没遇到您,恐怕我都撑不过今日。” 柳氏忙用帕子按住眼角,强压下眼泪道,“莫说不吉利的话,等春桃取了药来,姨母这就去大夫人跟前讨个情面。” 可她不知大夫人是否还愿施舍这份薄面。失宠多年,她早成弃子。李氏欺凌,大夫人冷眼。早知侯府是龙潭虎xue,她断不会踏入。原以为能过上好日子,谁知连体面些的奴婢都不如。 不多时,春桃返来,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柳氏便知结果。 “王管家说,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