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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寒 (第2/6页)
不知双玉待你也是同样的心思。世间姻缘真是弄人啊,师姑娘。廷徽要被逼着同谢家女儿签定婚书,我也逼着双玉去相看各家姑娘,他二人都为难至此,可倘或你是跟了双玉,也许境况要好得多。” 黄珏当日是让她去做良妾,可不是做正妻,怎么当着他阿姐的面又是另一套说辞了呢? 师杭心中一惊,斟酌开口道:“承蒙夫人厚爱,以小女的出身,实在配不上黄将军。” “唉,我也不过是这么一提罢了。”黄娆摆了摆手,苦笑道,“廷徽待你好,你自然爱重他,不与双玉相干。我也会提点双玉规矩守礼待你的,他日后要是做了什么出格之事,你尽管告诉我。咱们爹娘去得早,这小子只有我一个阿姐,我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师杭实在没想到黄珏那样混不吝的人,会有位如此好性情的长姐。她望着黄珏的小腹,转而道:“夫人来此可是为了求子平安?恰好我这儿有一卷抄写好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夫人若不嫌我字迹粗陋,便收下罢,也算是我对这未出世孩儿的一片心意。” 抄写佛经可不是件易事,师杭递来的经文字迹娟秀灵巧,实属佳品。黄娆见了欣喜不已道:“姑娘送这么重的礼,我真该认你做妹子才好!这孩子若出世,便该叫你一声姨了!” 师杭浅笑着摇了摇头。方才只打了个照面,她便敏锐觉察出赵至春对她不喜。黄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宽慰她道:“不管旁人怎么说闲话,我认妹子只相信自己的双眼。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姑娘,有善心,也有情义。” “至春他们与咱们不同,你与开平相处至今,也该晓得他们是不信神佛不进寺庙的。便是不得已进了,也不愿拜一拜求个庇佑。” “你瞧,我都有孕六个月了,他才勉为其难陪我走一趟。来时路上还说,事之可否,当断于心,何必祷也?” 黄娆无奈道:“一个个都是认死理的,总想着以杀止杀,快刀斩乱麻。连我都不愿同他多理论,夏虫岂可语冰,曲士岂可语道?” 黄娆的话,倒教师杭生出好一番思索。 这群男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各人的妻子竟也非同凡响。一个个心思透彻,既贤淑又坚毅,对事对人都颇有独到的见地。 与黄娆分别后,她在寺中边想边走,不知不觉便绕到了后山上。 严冬还未过,荒山野岭并无太多趣事,可师杭灵光一现间,恰好忆起个传闻来。 听闻这山上有一口古井,壁上还刻有字迹,不知云何。思及此,她突然来了兴致,寻起了那口井。 她随性往前走,也不拘方向,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倒还真教她瞧见了一口井。其上苔痕遍布,其中还系着打水的器具,然而师杭上前绕着井口转了转,却并未发现什么字迹。 “偏仄旁山行,溪流咽不呜……” “何年留古砦,犹复说开平……” 不知怎的,身后骤然传来一阵吟诗之声,师杭吓了一跳,赶忙回身望去。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花甲之年,身形佝偻,面容消瘦,是人非鬼。师杭定了定神,正欲出言相询问,可转念却觉得眼熟。再细细一瞧,她当即睁大了眸子,难掩震惊道:“您、您是倪先生?” 她见过这人!即便数年不见,即便他未着华服,她也能一眼认出这位名扬天下的画师——倪瓒,倪云林。 “你是何人?”倪瓒眯着眼打量她,嗓音嘶哑道,“姑娘竟认得我?” 师杭深吸一口气道:“先生,小女姓师,家母杭宓还曾拜入您门下习过半载画技。” 闻言,倪瓒歪头想了想,可惜却徒劳无获:“嗯……什么四什么十?我不认得!” 这倪瓒原也是位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家中豪宅奴仆无数,又怎会流落至此,难不成也是遭了灾祸战乱? 师杭有一肚子的困惑,可倪瓒显然不是任她求解之人,他疯疯癫癫,指着那口古井自顾自道:“你要寻井,井便在此,切勿饮水……” 师杭又到井边看了一圈,这回她眼尖,刚好瞧见那掩映在竹子后头的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