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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事定(上) (第1/2页)
(52)事定(上)
鲁庄头手中动作一滞,身子微微晃了晃。可他很快一甩臂膀,将南方狠命推开,那一掌结结实实,南方踉跄着撞在了地面,额角磕出一道血痕。鲁庄头满面鲜血,沿着鬓角流至下颌,像极了深夜巷口爬出的厉鬼,一双眼睛阴狠骇人,咬牙切齿地对蕙宁吼道:“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臭娘们碎尸万段!让你有命来没命走!” “少奶奶快走!”檀云一声惊呼,眼见鲁庄头提刀扑来,猛地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力气几乎是从命里头迸出来的,声嘶力竭地吼。 鲁庄头发疯似的挣扎,怒吼声仿佛惊雷炸响。他高高举起刀,直刺向檀云后背。就在那一瞬,蕙宁瞳孔骤缩,几乎不及思索,猛地撞了上去,拼尽全力将两人撞开,主仆二人顿时摔作一团。 鲁庄头到底是个老兵,身子稳得像石碑,踉跄几步便又站定。他回身再度挥刀,一双眼充血欲裂。厅中火光翻卷,红影妖娆如舌,他的身影在火中拉扯出一片鬼魅般的影子。 谁料那刀还未落下,下一瞬,他忽觉右臂一震,一阵剧痛攫住全身——刀子竟再也挥不下去了。他低头一看,只见右臂血如泉涌,自肘以下的半截竟已齐根断落,骨白森森,血rou模糊,那断肢还在地上抽搐着。 鲁庄头像被雷劈了一般,呆呆看着地上那截臂膀,脸色一瞬间惨白,跟鬼面具似的。紧接着,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猛然跪倒在地,疼得连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声声哀嚎如兽。 “是三爷,是三爷来了!”檀云满面惊喜,指着浓烟后冲来的那道身影,高声喊着,几欲泪下。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仿佛正月未尽的元宵花灯炸响在夜空。而温钧野却是独身一人闯进这火海,黑色披风已被火星灼出数道破口,眉角也被烟熏得乌黑。他一脚踢开满地打滚哀嚎的鲁庄头,几步冲到蕙宁身前,蹲下身去。 那一刻,天地都仿佛凝住了。四周烈焰翻腾,厅中浓烟蔽目,可是蕙宁还是感觉到少年炙热的目光。 “你伤着哪儿没有?快让我看看!”温钧野的声音竟是带了点颤,连手指都不住地微抖。他低头查看她的伤势,脸色惨白如纸。 蕙宁费力撑起半个身子,手臂处几道灼痕,焦黑中隐见血丝。她挣扎着坐起,沙哑着声音说:“我没事,你先灭火……先把火扑了。” 外头人声渐密,是温钧野带来的人也赶到了,提着水桶连番泼洒,将燃烧的廊檐、厅角一点点浇灭。 温钧野却打横抱起她,像抱着一件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碎了。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红了眼,低声呢喃,哽着声音:“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蕙宁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息,她的脸上满是灰尘、血迹,还有烟熏火燎的焦痕,狼狈极了,却偏偏在这一刻,笑了。笑容带着些倔强,也带着些温柔,像是风雪夜里窗纸上点起的一盏灯。她低声说:“不,刚刚好。” 那一瞬间,温钧野胸膛像是被谁攥紧,酸得发疼。他低头埋在她的颈间,恨不能把她所有的痛都替她承担了去。 这一场大乱,终于以温钧野的闯入画下句点。 鲁庄头的宅子毁于烈火,火中燃尽的不止梁柱帷幔,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往事。但他多年的恶行,却在这夜里暴露得一干二净,想再遮掩也晚了。 天光微亮时,大火才终于彻底扑灭。浓烟散去,房梁只剩焦木残灰,昔日庄宅已成废墟。外头的部曲们低头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出声。 蕙宁被送入偏厅养伤,她的手臂被火燎了一片,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皮外红肿。温钧野亲手为她上药,他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她静静看他,忽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你下山时有没有受伤?山路好走吗?” “我没事。可我若再快一点,就不会让你受伤……我真是个笨蛋废物!”温钧野说着,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满脸自责。 蕙宁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摸摸他敲打自己的地方,温柔说:“我说了,不早不晚正是时候。若我未伤,怎能叫鲁庄头百口莫辩?这一点皮rou之痛,换来的却是真相大白,何乐而不为?”她话锋一转,眼里带了点调皮:“再说了,我可是国公府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三爷的妻子,怎会这般脆弱?说出不去不是给你丢脸吗?” 温钧野眼底闪着光,笑容如雪后初阳,低头吻上她的唇瓣,轻而珍重。他心疼,却也心醉,在这狼藉之后,她仍能笑着、柔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