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之夏 I （微H） (第2/3页)

/br>    树叶、灌木、水面，甚至他脚边的枯草缝隙，都在发着光。那光不是刺目的蓝白，而是一种温柔朦胧的冷绿——像是月光亲吻过的雾。

    徐兮衡怔在原地。

    他见过真正的星空、见过迁徙季成群的火烈鸟腾空而起，见过极光初现、也见过冷冽雪夜的萤火林间。

    可他从没见过这场——用手造出来的梦。

    “这些……全是你？”他喉结动了一下，嗓音几不可闻。

    “嗯。”伏苓轻轻笑着，凑近他耳边，小声说：

    “我用勾线笔，一个个点的。”

    “剪了三十几片翅膀，每一片都涂了磷光粉，再用最细的渔线和树枝卡住，不然风太急它们会先飞。”

    “那天刚买回来粉末，光实验浓度就调了一下午……”

    她声音轻极了，却每一个词都像在他胸口压下一枚柔软的星。

    “你知道的，这片地方不可能有萤火虫了，”她望向远处那片飞舞着的纸翅，“可我还是想造出一点，假的也好，就一晚也好。”

    “只要你看到，就不算没来过。”

    风又吹了一阵，光点在少女肩后升起，她立在那些飞舞的“虫子”之间，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天地之间藏了星的女孩。

    徐兮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看着她。她呼吸微快，脸颊因跑步泛着薄薄的红，指尖沾着微光的粉末，细碎的月色落在她额发与鼻梁上。

    她仿佛不是站在这里，而是站在他的心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伏苓转过头，似乎终于察觉到他的愣怔，笑意慢了些，却更柔了些：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自然的光。”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人为的光，也能温柔到让人记住。”

    徐兮衡胸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很轻，却响了很久。

    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女孩不是谁的附属，不是谁的追随者——

    她是能在夜里，把一地黑暗点亮的人。

    她是造梦者，是发光体。

    是他整颗心从此放不下的存在。

    磷粉吸收的光终究有限，夜色里的点点萤光一点点地暗下去了。

    风停了，纸片落回地面，那些藏在叶片里的磷光渐渐褪去，像是这场盛大的幻觉终于落了幕。

    伏苓还站在那里，仰着头望着夜空，耳尖泛着风吹后的微红，眼睛却仍亮得像夜晚最后一颗星。

    徐兮衡走到她身侧，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他张了张口，嗓音有些干涩，像是从极深的心口里捞出那句话，沉沉地落下：

    “你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会喜欢湿地吗？”

    伏苓微微转头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没有立刻继续，而是像在翻着很久以前的某段记忆，缓缓道：

    “我小时候不怎么和人说话，不合群，也不太知道怎么交朋友。只有我爸妈出差时把我送去外婆家的时候，才会安静一点。”

    “外婆家门前有一片湿地，没人走过，小水洼连着芦苇，青蛙叫得很响。”

    “我每天就坐在那儿，不说话，也没人理我。可湿地一直在响，在动，在冒泡……我那时候觉得，只有它是活的。”

    他顿了顿，眼神望向前方，语气轻得像梦话：“我就觉得，湿地是唯一愿意陪我的东西。”

    “它不需要你说话，不在乎你笨，不在意你是不是讨人喜欢。你不说话，它也不会走。”

    伏苓怔住，她从来没有听他讲过这么久，虽然上次去他家看小鸭子的时候看过他小时候的照片，也没有听他提起童年。

    徐兮衡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低头，看着脚边落下的纸片，仿佛在看另一片更遥远的过去。

    “所以后来我就一直想保护它。我觉得我欠它的。”

    “可是……”他终于看向她，眼神有些湿润，却比夜空更深：“我后来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