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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要求 (第2/2页)
到清苦中还带着一点点辛香的气味。卫眠凑到窗棂上,仔细嗅,是花椒。 唷,这老伯,还是个有钱人。 一抹阴影投上窗纸,慢慢笼罩住她的侧脸。 四野沉寂,屋中白烟袅袅升腾,淡黄色的草席上,没扎牢的稻草乍出席面,下一秒,躺着人就会猛然坐起身来。 卫眠牙齿磕得咯噔乱响,抬手遮脸,道:“悦总,别吓我。” 冷哼声响在脑后。 她扭头。 石青官服,腰悬黑漆佩刀。 红扑扑的苹果脸,满满胶原蛋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怨怼。邪魅狂狷的嘴角挑起,双臂抱于身前,左脚伸出,白底皂靴,脚尖在晃着点地。 “卑职叩见大人!悦总兵福寿安康!” 卫眠刷刷扫袖口,腿往后撤,右手一垂。 “换不换衣服,看您穿得什么玩意儿,”在她膝盖触地之前,悦悦一把薅住。 卫眠附耳过去,悄声,“不回衙门了,我发现一个好玩儿的……”边说边拿眼睛去瞄。 月洞门边行来一人,身着深灰泛白夹棉长袍,脚踩圆头方口藏青布鞋,身姿挺拔,步伐稳健。 待近些,见那人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是位精神矍铄的花甲老翁。 悦悦盯着他拎在手中的麻色布包,冷笑,“呵呵。” 卫眠双手捂住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看。 木板床上摆着一只断了的左手。 皮肤颜色被浸泡成泛灰的米黄色,表皮经过鱼虾的蚕食已经大面积破损,露出丝丝糜白的烂rou。小臂断骨的切面齐整,应是斧头或者剁骨刀之类的利器,一刀斩断。手掌大小只能看出是个大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卫警官最见不得这些,上辈子去菜市场,路过猪rou摊,不经意瞥到摆放的猪头,都觉得万分惊悚。 杀人已经需要极大勇气,分尸简直难以想象,此类犯罪分子的心理素质和她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享乐主义,距离差了一万亿光年。她差人家一万亿光年。 反观清新脱俗可爱迷人的悦总,抱胸,托腮,站在木床边,正看得津津有味。 棉纱叠成寸方小块,蘸过白醋,用竹筷钳着,轻缓抹去覆着在残肢上淡青透明的油膜,再另取寸长新纱,蘸过清水,擦净掌缝指缝甲床里的淤黑污泥。 换水,换醋,再蘸,再洗。 如此三遍之后,顾严真拿起筷子搛住残肢的手指,慢慢扳直,仔细检看着断手上的特征伤痕。 筷子……他手里的筷子…… 胃里开始起风,酸水漫上舌尖,锅碗,水瓢,青菜,面条,水花一圈一圈,眼前大雾弥漫,嘴里愈来愈涩,酸风苦雨一下子掀过喉头! 卫眠夺门而去,抱着廊柱哇地呕吐出来! 肝肠寸断…… 悦悦好整以暇地立在一旁,等她吐完,递去手帕,睥睨问道:“好玩吗?” 顾严真收回目光,低头继续验看断手,嘴角却弯了起来。 廊下跌坐在地的俏美佳人,螓首微摇,脏兮兮的小脸儿,泪眼汪汪,微微嘟起的唇瓣儿被白绢手帕擦揉得红怯怯,湿嫩嫩,娇惨惨。 一副被坏人欺负了的模样。 俄顷,他眸光一滞,忙用烈酒净手,净到一半又停下来,眼角浮起更深笑纹,松垮的眼皮挤落垂下,盖过了耸拉着纤长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