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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刀 (第1/3页)
抽刀
京郊。 潮白河畔。 河水荡荡,四野茫茫,两人举着火把,伫立岸边。 一艘小船,摇棹靠近。 舢板吃水颇深,岸边有人扬声:“阿翁,今晚收获颇丰呐!”听声音,是个青年。 “托瞿爷的福,托福,托福。”年过半百的渔翁呵呵笑对。 船随声至,青年将手中火把交与同伴,大步上前,牵缆泊船,满舱活鱼,一股子腥鲜水气迎面扑来。 渔翁跳下船,对着一直未言语的人躬身请好,“沈掌柜吉祥!今儿的白鲢可大,我专门挑这处下的这几网,就是给沧浪居留的,”他边说,边从舱中搬下沉甸甸的一网银鱼,“您瞧,这网用的都是上好的马尾线!” “嚯,真不赖。” 青年凑头过来。 鲜鱼尾尾尺长,脂肥膏厚,困在网中,泼泼乱跳。 渔翁将舱中渔网尽数搬下,跟青年套着近乎,“二爷的伤寒可大好了?” “还那样,可能要等到开春暖和了吧,劳烦阿翁还惦念着!”青年解下腰间荷包,取出一张银票。 渔翁眉开眼笑,将手在身上擦净,双手接过银票,迭声道:“应该的,应该的。东家身体康健,也是我的福气。” 青年哈哈笑着,又摸出一吊铜钱赏给渔翁。 “沈掌柜,您看看,嫌小的,我再放回河里。” 沈沧颔首,执着火把一一扫过,碎石地上的兜网。 火光过处,银鳞翻腾。一网之中,鲫鲤鲢鳙,深青如黛,雪白如银,一抹苍灰压挤在鱼群之下。 沈沧持炬细看,那一抹灰白被油膜包裹着,遍布蛛网状的乌痕。他用鞋尖拨开三五成团的银鱼,一只断手赫然出现在网中! “啊呀!”青年吓得失声大叫,火把落地,火星子蹦上渔网,滋扭一声被水淹灭。 渔翁也吓得不轻,颤着眼皮问道, “掌柜的,这……” “报官。这网放了,余的送到欹岸居。” “哎,哎,”渔翁连忙搬起网兜,去到河边,一尾尾鲜鱼重获自由,快速游远。 沈沧擎炬返身,夜风吹乱火光,映亮他嘴唇失色,温文端方的脸。 庆王府。 升云墅。 紫檀拔步床,重重罗帐。 卫眠呵欠连呵欠,望着帐顶,硬撑不睡。 耳畔传来的的呼吸声轻浅匀长,听起来,他睡着了。 但她吃过闷亏,并不相信。 竖起耳朵听了会屋外的动静,悄悄翻了个身。见绵偬闭着眼睛,长睫随着呼吸,沉稳舒展,线条硬冷的鼻翼,规律地一张一翕。 烛火昏沉,幽幽暗黄,自他眉棱滚落。深邃眼眶,眼线狭长,疏冷顺着眼尾,涓涓流淌。挺直鼻梁,像隆冬时节,冻在屋檐下的冰凌。需仰望,看完打个寒颤,晶莹剔透,可以杀人。薄薄的唇瓣淡淡抿着,唇角笔直。 艳美冷脸,哪怕睡着,也没有丝毫软和。 初冬的天气,实在容不得她光着屁股大半夜就往外跑,更可况,这王府里,多少双眼睛正等着看是哪个狐媚子会从他的书房走出去。 她虽不知道这位爷房事的地点,但知道女眷是不允许进出升云墅的。